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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鈞直道:“譬如外交與貿易,正如高處的水總要往低處流,填滿空虛的坑洼。如今大船既行,天下萬國之間,互通有無,乃是自然之勢。凡大勢者,有如潮流,浩浩湯湯,順之則昌,逆之則亡?;实鬯龅?,就是順時應勢而動?!?br>而你雪齋,正應該順時應勢,尊重來使。
雪齋摸了摸下巴,頷首道:你所言有理。
左鈞直和雪齋聊得多了,便覺得此人光明磊落,胸懷高遠。倘不是二人立場相悖,或許能做個忘年交。
左鈞直船上終日無事,倒是把《猖狂語》的下半部給完結了。行到某處驛站,托郵差寄給了京中的劉歆。閑暇時,便多是同扶桑人和行人司天南地北地海侃。一來二去,三來四去,和船上人俱都混熟了。尤其是那個行人那如,更是讓她十分感興趣。
那如是女真人的后裔,本居于遼東。后來北齊退踞關外,遼東一時間混亂不堪,那如隨家人便逃難入了中原。左鈞直自幼隨父母四方云游,獨獨因為東北地區(qū)戰(zhàn)亂未定不曾涉足。而北齊的史料她雖看過不少,卻始終不曾有切身的了解。熟識了那如,便總問他女真和北齊的故事。那如船上得遇知音,講起幼時見聞來手舞足蹈,滔滔不絕。有了這些有趣的人與事,左鈞直覺得這船上的日子,倒也不難過。
這一日天色烏沉,白晝如夜。臨至黃昏,竟飄起鵝毛大雪。貢船在上一城提前購置了棉衣大襖,然而船行水上,船為木制,艙室中不敢燃燒炭火,依舊是冷。左鈞直獨睡一個小艙,夜中四肢冰涼,凍得睡不著覺,只得套了大棉襖,出來在外面的大艙炭火盆處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