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石峰
鄙人家里" />
祖石峰
鄙人家里的山子是在什么地方碰著就隨手帶回來的,最好的當(dāng)屬在揚州天寧寺所得的那兩品,其一“云卷舒”據(jù)說是宋時的舊物,包漿甚厚,另一個山子色黑如鐵,幾乎可當(dāng)罄來敲,聲音甚是清越。其余幾品也在不入俗之間。張大千喜歡山子不少人都知道,只可惜2014年臺灣之行因為辦不下來護(hù)照只好取消了,原計劃是要去看他的山子。
最后再說一句,我自己案頭上的山子,最讓我喜歡的是藍(lán)松石的那一品。看書寫字眼睛累了,看看這個山子,眼睛就會換過來。我這樣說你不要笑,家大人常對我說:“別看了,出去換換眼睛?!蹦愕纳阶?,便有這個作用,尤其是堆藍(lán)的那一品,讓人眼睛一亮,養(yǎng)眼。
畫茨菰
白石老人畫荷花總要順手來幾片茨菰。極濃的墨,一筆兩筆三筆,然后再趁濕勾線,也是一筆兩筆三筆,是“個”字形的線,但有時候也不勾。
茨菰這種水生植物到處可見,只要是有水的地方,概不分南北,也不用人去種,不知不覺中就長了出來。而吃茨菰在北方卻像是沒有聽過,所以也不知道吃起來是什么滋味。近來看汪曾祺談吃的小文章,說他們家一到天陰下雪就總是要吃一碗茨菰咸菜湯。而因為這文章是汪先生寫的,所以覺得有機會要試一下,或者自己用雪菜和茨菰做那么一回,以之下兩碗白米飯看看是什么滋味。京劇舊戲里的《水滸》人物,比如李逵,頭上就插有一片茨菰葉以表明他的江湖身份,好像是其他江湖人物也都會在頭上插那么一片,如《打漁殺家》中老英雄肖恩的眾朋友們,也不管天冷天熱,總是搖著一把大扇子上場,足可以證明他們的火氣之大,頭上也照例都插有一片茨菰。記得那一年雨水下得勤,我家東邊護(hù)城河里的水就特別的多,好像是一整年就沒有干過,水里便長出了茨菰,人們說,城壕里都長茨菰了,要發(fā)大水了。茨菰開小白花,花雖小,卻也不難看,有沒有香氣不知道。說到茨菰,那年去揚州有朋友請吃飯點了一道茨菰燒肉,我當(dāng)然是喜歡,因為沒有吃過,但吃過也就是吃過,究竟是什么滋味,現(xiàn)在是一點點都想不起來,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味道,口感是糯是脆,也完全沒有一點點印象,北方人很少有人吃這個東西。茨菰可食用的部位可能也只是它的嫩根,球形的根上邊有嫩白的長長的芽。沒聽人說吃過茨菰的葉子,想必在饑荒之年有人吃過,但這方面的記載很少,要查也一時不知應(yīng)該從何處查起。齊白石老畫師畫荷花總是要添幾筆茨菰,用墨極濃,一片一片的茨菰都做“個”字形。但不知道白石老人吃沒吃過茨菰,湖南菜里有一道菜是“風(fēng)雞茨菰”。